一个名义上海人的碎碎念

我喜欢写字,但静下心来想想,竟然好几年没动笔了。时至今日,感慨万千,但思弱体衰,就碎碎念几句吧。

情绪是没有用的,一时的发泄只是能让你血压波动几个毫米汞柱而已。可能人们看到某件事情在广泛传播以后得到了相关部门的解决,顿时精神大振要高唱《国际歌》。但那只是杯水车薪,扬汤止沸。问题出在上层设计与下层执行脱节。

官媒天天号召大家要团结,要众志成城排除万难,道理上是没错的。

涂尔干提出过两种社会团结类型: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。

机械团结指的是通过强烈的集体意识把个体连接起来;有机团结指的是通过职能上的相互依赖而将个体连接起来。

工商业的发展促进了人们的分工,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纽带,已经不再主要依赖于共同的信仰与情感,而是不同的社会分工。有机团结取代机械团结,是一种社会进步。

一个白领精英,一个小学教师,一个警察,和一个快递小哥可以没有任何相似之处,但是他们一周可能会接触三五次。

这样的生态才是正常的。两个有机体越是相似,就越容易产生激烈的竞争,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追求,“卷”就是这么来的。

上海,是gdp第一的地方经济体,两千五百万人口分工明确,在这个分工下,虽然个体的独立人格有了很大的发展,但整个社会还是一个有机的团结体,彼此之间相互依赖,谁也离不开谁。

现在,突然一声令下,所有的人都必须停下来,打破了原有的社会规则和秩序。那么为了所有人的生计,要重建基本的秩序,要么是在全市范围内统一思想;要么是加强国家在全市范围内的调节作用。

昨天的新闻通稿是这样说的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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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见思想统一的必要性和迫切性。

但是,经过几十年的自由发展,短时间内让两千多万人统一思想是天方夜谭;而上面又没能做好停摆之后的调节工作,造谣,辟谣,确谣几乎成了标准SOP,新冠重症没听说几例而由此引发的次生伤害层出不穷,大家就变得怨声载道,忍无可忍了。

庙堂之上智囊团那么多,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,只是想到是一回事,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。

全面放开可能导致医疗挤兑,全面封锁其实也是一种挤兑。只是前者的堵塞发生在医院,后者的堵塞发生在社区,两者对人们的伤害是同样量级的。

我父亲十个月前去世了,之前卧床了一年多。当初病倒时,也是新冠流行全市医院封控之时。我清楚而又完整地体验过家里有个病人会经历些什么。如果没有新冠,我相信他现在还会陪着我,但是命就是那么衰。

我想念父亲,很多时候我也无法理解他。在他路都走不动的时候,还想着要交党费。

我无法想象父亲活到现在会经历何等惨烈的痛苦,会对组织有什么看法。他最后一段时间是糊涂的。糊涂,是件好事,能减轻痛苦。

打地鼠的时候,你拿着锤子对付五六个洞口,即使偶尔有漏网之鼠你还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抖擞精神重新来过,但当你一把锤子面对五六百个洞口时,除了仰天长叹,还能做什么呢?现在的上海居委,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黑洞,能怎么办?

情绪发泄只是一时之快,没啥屌用。作为普通人,如果条件允许,就做做志愿者,否则就修身养性在楼组群里多聊聊和那些可爱的邻居们互通有无吧。有团购就上,毕竟在东西各四天的鸳鸯封被免费充值到两周以上的当下,手里有粮,才能心中不慌。

网上流传着那些的什么可乐香烟是硬通货可以换所有之类的,大部分只是烦闷的人们寻乐的段子吧,至少我这里从没发生过。我身边这些可爱的上海人,总能把自己也不富裕的物资在第一时间送给那些急需的邻居们,没有交换,免费。我就收到过各种青菜,方便面,饼干,香烟……

当下的上海,大部分人都有着一群好邻居。

希望就在身边,救援何时到,那得看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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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一切都快好起来,一场疫情,快三年了,真的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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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在社会面前就是一粒浮尘,除了随波逐流,还能干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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